夜蘿華

*時間線為內戰過後，私設如山。

*妮妮中心，多攻一受，專寵妮妮，潔癖黨慎入。

*對cap一黨可能不太友好，隊長粉慎入。

*人物屬於MCU與角色本身，OOC屬於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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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04

　　Pepper再三向醫生確認情況有確實在掌握中，這才放那些開完刀很疲倦的老傢伙們離去。拜託，誰能毫無壓力地對同時是英雄和億萬富翁的人開刀？他們對那接受了一切感謝，卻在被逮住詢問前早已開溜逃跑的Doctor Strange表示鄙夷。 

　　站在Tony的病床前，Pepper的狀態很平靜，她彎下身子吻過Tony的額，用指尖輕輕觸摸那上頭的一個OK繃，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。她絕不會忘記此刻在指尖底下沉默的傷疤，絕對不會忘記。

　　在拜託紐約的小蜘蛛替她多陪伴Tony，並得到了肯定的回覆後，Pepper依舊很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，最終還是出發趕場去安撫混亂的董事會與媒體。

　　Peter乖順而沉默地守在Tony旁寫作業，並沒有拉來桌子，而是選擇彎下身子就著床緣寫。這樣的姿勢當然是不舒服的，但先生的手就擺在他面前，如此有任何動靜他都能馬上反應過來。

　　絕對不想再讓Mr. Stark受傷了。

　　這段時間裡，Peter第一百零一次抬了頭，將目光聚焦在Tony的臉上，並期待他的先生在下一秒悠悠轉醒。濃密的睫毛將會因為清醒前的眼球震顫而顫動，緩緩睜開那對灑滿星辰的蜜色大眼睛，那或許會因渴睡或麻醉未退完而尚未聚焦，顯得水淋淋地，看到自己在一旁後漾起甜到有點黏糊而勾著絲的微笑。

　　對，像是冰淇淋上的焦糖醬那樣黏糊糊、甜膩膩的好看微笑。思及此，Peter舔了舔唇，吞下分泌過多的唾沫。

　　Mr. Stark會伸手揉亂我的頭髮嗎？好想捉住那隻手拉向自己，往掌心落下好幾個濕熱的舔吻。要吻遍上頭的薄繭與擦傷，用唇蹭過先生的手腕，沿著小臂向上親到香香的脖頸，吻他漂亮下巴上整齊的小鬍子，侵占他的唇舌直到吮為艷紅。

　　好想捧著先生的臉親吻他的眼瞼，以唇膜拜他歲月的紋路，吻他經歷的風霜。愛他笑起來很俏皮的魚尾紋，心疼他憋紅的眼角和眼底黑青的疲倦。

　　最怕他的先生閉上眼後卻不再張開，那會使他從小染為艷麗金紅色的煙花世界湮滅，凋零碎落成灰白冰涼的飄雪。那裡會無溫亦無愛，最後倏地失去一切光芒，成就寂靜無聲的永夜與寒冬。

　　Mr. Stark，請您睜開雙眼，否則世界將不再有光明，我會失去我的一切信仰……您不會捨得吧？

　　越是思考，越是後怕。Peter莫名地紅了眼眶，但他不敢哭，萬一哭了以後那些可怕的想法成真怎麼辦？千萬別哭，Peter Benjamin Parker，千萬別哭。

　　他丟下了手中的鉛筆，輕輕拉過Tony的一隻手讓掌心翻上，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著先生的手背，把發熱的眼框和脆弱蒼白的臉埋入其中隱藏。

　　不能失去先生。一個平凡的高中生怎麼能承受失去生命中陽光的痛與冷？該怎麼適應靈魂因沒有信仰而迷茫的去路？

　　埋首在Tony的掌心，Peter哽咽著，可憐兮兮地從喉結溢出了細微的嗚咽，聽著就令人心碎，像只被拋棄的幼犬。或許潛意識的他認為只要這樣做，他的Mr.Stark就會疼惜他，趕緊醒來。

　　現實總是殘忍。

　　溜去洗漱清爽的Doctor Strange很奇異地經過了門口──明明休息室壓根不在附近。而他風涼地開口譏諷道：「Amm……Mr.Stark很顯然地──剛接受完手術，而他的麻醉大約還有一個小時才退，你大可繼續假哭個幾十分鐘，男孩。」說完，醫生便留下感到面頰熱起來的年輕人逕自離去。

　　醫生不是笨蛋，他當然看得出來男孩對Tony的那點小心思。拜託，還在裝自己是個可憐小甜心？早就過時了，現在流行的是像他這樣自信滿滿的高學歷特色型帥哥。

　　Stephen顯然沒意識到，他對某位小鬍子闊佬太過於關注了。明明對方只是個無數病人中的其一，他們之間甚至沒有任何對話，而他此刻卻不嫌煩地打算回家穿件料子頂級的襯衫，再加件襯托那對大長腿的修身西裝褲，只為了和麻藥快退的Tony說明手術狀況。

　　老實說，比起他堅持的那些“醫生與病人之間的會面談話”，說這是約會或相親會有更多人相信。

　　相較於嘴壞又高傲的Doctor Strange的好心情，病房裡的蜘蛛寶寶卻是羞恥地紅了臉，埋在Tony手掌間的唇溢出呻吟。

　　這太羞恥了，畢竟他可不是假哭，是真的非常傷心。

　　Peter不是故意要把事情往壞的方面想，畢竟前面醫生才說過手術很成功，要他們絕對放心，但他可克制不住自己。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的先生，就算手術很成功，也改不了那人已經受傷的事實，Mr.Stark不該受這種罪。Peter當然知道這樣的自己很傻，但要是有一天，Mr.Stark離開了……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性，心臟處就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。

　　如果有一天，世界破碎了該如何是好？學校從來沒教過這些。而Mr.Stark是他的世界，他的世界是個將會離去的人。

　　Peter混亂的思緒突然被拉了回來，因為他的眼角被指腹溫柔地蹭過，驚喜與驚慌神奇地調和在一起衝撞他的靈魂。連忙抬起頭的他來不及藏起思緒，紅通通的眼撞入了一汪溫和的蜜潭。

　　「Hey, kid.」Peter的世界對他說話了，所以頃刻之間他便熱淚如傾，再藏不住一絲情感。

　　Tony剛醒來，迷迷糊糊地盯著蒼白的天花板放空思緒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人正握著他的手，側頭一看，是藏著臉的蜘蛛寶寶，只看得見那頭柔軟的捲捲棕色髮絲，上頭有著小小的髮旋，被他握著的掌心裡一片溫熱。動了動指尖觸碰那似乎正偷偷流淚的孩子，Tony可沒料到惹來的會是一對水汪汪的狗狗眼，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，所以就算喉嚨啞得厲害，他依舊出言安慰。

　　「睡衣寶寶，是誰欺負你？過來點。」Tony捏了把Peter的臉頰後放開，張開手臂像是要抱抱他的男孩，沒想到男孩卻遲疑了，Tony便故作輕挑地揚起一邊的眉，「Hey，沒人能拒絕一個Stark的話語，過來。」

　　他聽到Peter發出一聲很委屈的嗚噎，隨後男孩便主動地爬上了床，那還在拔高的修長身子擋住光線，讓Tony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。此刻他整個人壟罩在少年英雄的陰影裡，像是被庇護在羽翼之下，這新奇的認知讓Tony剎時有點恍然。

　　從來沒有誰試圖保護他，從來沒有。

　　一向都是他──Tony Stark，保護這個世界，這是他的責任。

　　縱使胸腔破碎空洞，尖銳的彈片流竄血液；縱使動力漸漸歸無，劇毒的荊棘爬滿身軀。失去能源的鋼鐵軀體自高空墜落，錯失世界的驚慌內疚從腦內爬出，他都得繼續站著，不能倒下，他是鋼鐵人。

　　I’m Iron Man.

　　就算曾經的夥伴背離法律和他奔往自由，他也該追上去處理妥當，挨了一盾在心口上，也不能垂下驕傲上揚的嘴角。

　　他感覺到Peter把雙手手臂支在他的頭顱兩側，毛茸茸的腦袋貼在他的臉頰和頸窩，似乎很努力地想彎下身再湊近些，但又很怕動到他胸腔上的創傷似地拱起腰和背。這樣的姿勢當然累，但這種小心的舉動很讓Tony心安，所以他收攏了雙臂，用掌心去揉懷裡男孩的背肌，促狹地開口調侃。

　　「Uh，我其實是要幫你開門的，kid，我們還沒好到可以擁抱。」Tony想起他們在車上的小鬧劇，這讓他發自內心地想笑。

　　「抱、抱歉！Mr.Stark，是我誤會了……Mr.Stark？」Peter有些羞窘，急忙地想要起身，卻感受到先生柔軟的掌在背上摩娑，並沒有要撤去的意思。他感覺到臉頰再次燒了起來，卻不是羞恥。

　　先生的語氣帶著些微的沙啞與笑意，在靠得很近的胸腔裡震動嗡鳴，直接觸動了他的靈魂。

　　「Just kidding. You can hug me, as long as you want to.」